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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明姜心情复杂地伸手接过:“有劳。”
在冷空气中站了太久,季初燕冻得有些哆嗦,他抱起双臂:“这个花洒没有热水啊。”
邓明姜开始往身上涂香皂,低头不让自己的视线粘上季初燕:“你换一个花洒就行。”
“对哦。”
季初燕仿佛才想起这点,赶紧把花洒关了,然后从邓明姜左边的花洒换到了右边的花洒。
邓明姜:“……”
听到右边传来哗哗水声,他手上的香皂险些又一次没拿稳。
他把香皂放回置物架上,转身抓起季初燕的左手。
季初燕刚等到热水,站在花洒下面还没把头发打湿,只觉左边传来一阵力道,等他反应过来,人已经被扯到了邓明姜的花洒下面。
热水像向日葵一般呈放射状往下洒落,淋在两人身上,瞬间打湿了季初燕的头发和身体。
季初燕的脸上也都是水,顺着下巴往下落,浓密的睫毛和头发一样湿漉漉的,他抹了把脸,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“小季少爷。”
手被抓着举到胸前,他穿着拖鞋的脚无意识地踮起,邓明姜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隔着水幕,声音近在咫尺,“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,可以告诉我吗?”
季初燕努力睁眼,直到邓明姜拖着他往外走了几步,他才得以看清楚邓明姜的表情。
没了往日的平静,多了一分可以称之为躁动的情绪。
季初燕回答不上来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。
邓明姜看着小少爷又开始打哆嗦,只好把人推回花洒下面,让小少爷自己把脑袋露出来。
不过他抓着季初燕的手并未松开。
“你一直跟着我,我不信你是回心转意想和我确定关系。”
邓明姜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你想和我上床?”
季初燕摇了摇头,头发全贴在脑袋上,有些长了,看着可怜兮兮,像只落水小狗。
邓明姜扬起眉梢:“又让我陪你捉奸?”
季初燕还是摇头。
邓明姜不说话了,垂眼看着季初燕。
水汽飘在两人之间,他们的视线只要稍一往下,就能看清所有东西,尽管他们之前上过床,可在这种气氛下坦诚相对,还是怪得叫人头皮发麻。
其实邓明姜大概猜出了季初燕的心理,他是过来人,对那种感受再清楚不过。
当一个人孤独久了,哪怕视线里闯进一只蚂蚁,都会把它当成救星,有人会下意识地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,因为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那份希望的重量。
以前的邓明姜有过这种时候。
现在的季初燕正在经历这种时候。
他松开抓着季初燕的手,把放在置物架上的洗发水和香皂盒通通收进放在地上的盆子里。
季初燕站在他的花洒下面,怔怔地望着他。
邓明姜连身上的水都没擦,将拧干的毛巾搭到脖子上,关掉季初燕那边的花洒,端起盆子朝门口走。
走了几步,他又站住,转头看去。
季初燕站在原地,连姿势都没变过,注视着他,目送着他走远,和之前很多次一样。
两人对视片刻。
邓明姜还是走了,但他只是走到门前,把盆子放到长椅上,接着抬手将门反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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