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纱帘逶迤倾泻,退避隔于屏风,是出于君子道义,亦不愿轻薄佳人。
瑶娘得见人真容,惹她倏然生惊诧。
她从未见生得如此俊朗之人:眉目若画,风度翩翩,只此一眼,惊鸿一瞥,便觉似曾相识,宛若前世见过一般。
久居清音坊,王孙贵胄不少见,清风书生亦不鲜。
可此时她膛前起伏,涌起不知名的暖意。
又见他自觉退至屏风后,警觉稍减,银簪插入发丝中,缓行至金笼旁安抚鹦鹉。
只是杏眸睇屏风,观人修影绰绰,猜度已过弱冠之年。
瑶娘故意走近萧嘉临面前,隔着屏风与人遥相对望。
萧嘉临终是瞧见美人真容,她那等柔情绰态,若海棠醉日、顾盼生姿,镌刻于头颅,欲再偷瞄细赏,却想那等轻浮之举,有失皇家颜面。
瑶娘忽而无奈苦笑:“公子既知水之深浅,又有何可问?不过是命运半点不由人罢了……”
她在风月场上看似风光无限,也不过是被人圈养在金笼中的鹦哥罢了。
烟花柳巷买笑生,那无形的刀紧紧抵在她颈脖之上,稍有差池便会沁出鲜血。
步步如履薄冰,将来亦是云雾迷茫。
前程是万丈深渊,叫她夜夜惊醒不得眠。
鹦鹉吃尽了黍子,又叫唤起来:“不由人!
不由人!
不由人!”
倒是这一声惊醒了她,忙别过身去,转身入坐,将茶倒满后静言: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?今宵良夜,公子若在奴家这久留,只怕府中的娇娘会不高兴了。”
茶满有送客之意,而萧嘉临却未领。
听得那句命不由人,猜测大抵她亦如同孤鸾,被禁锢于方寸之内。
或是被位高权重者胁迫,或是家道中落的无奈,只此番初见,难以询问出口。
视线移挪旁侧,瞧那案间妆台,摊着笔墨纸砚。
那上面人所写的诗词,方才略是一瞟,她诉孤月寂寥,也在诉命途多舛。
若非被困于此处,他想人也该是京城才女,名声赫赫。
又听她提及府中娇娘,不由发出轻笑:“姑娘说笑了,我尚未婚配,何来娇娘?倒是姑娘你,若是欲离此地,或许我可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瑶娘心中冷笑,这公子好生奇怪,不愿告知身份,却还道什么助她逃离金丝囚笼这等谬言?
想必是哪府权贵的公子偷溜出府,遇见美人便轻狂地想逞英雄。
可他哪知这清音坊背后势力盘根错节,不是他一介小小公子能撼动的?
可念他衣着华丽,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他,只得开口好言相劝:“公子若尚未婚配,那府中定有令尊相候,若是在这待久了,清音坊也不好交代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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