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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头,全是他当年想送又没送出去的礼物,给她的。
这人真如长公主所说,是个榆木做的死心眼,那些东西无一例外,全是红色。
白昼渐长,虞莜吩咐御厨晚膳延后一个时辰,等着秦昶一道用。
这天他回来较早,天还没全黑,给他除去外袍时,虞莜嗅到一阵淡淡的血腥气,回头在他身上看了一周,倒是没见伤,这才问道:
“找着匪窝了?”
“没有。”
秦昶拿过她手里沾了血的衣服,丢到外屋去,“今日跟那伙人打了个照面,追到义山外围还是跟丢了。”
快半个月了,只知这伙强匪扎根在义山,到底寨子在何处,官兵翻遍深山老林也没寻到。
“看来是一伙会打洞的耗子。”
秦昶气哼哼说道:“你说这帮人,有这闲力气祸害乡民,何不去当兵?回头叫我逮住了,全送到长城上当壮丁去。”
“义县离洛阳也不远,还有城里……”
虞莜不解,“怎地有那么多无所事事的闲汉?坊上的人手早就够了,还每日有人来问。”
说起这个,秦昶也很无奈,“这是我朝一大弊政,多年难除,田税过重,地里干活的人多了,口粮就均不过来。
后来周边开了几处盐矿,不少人便弃了地去开矿,舞辰阳那龟孙心太黑,克扣工钱不说,遇见矿井出事,抚恤给得还不够一口薄棺的,甚至有死了的矿民草席一卷回填深坑,真不是东西。”
每朝每代都有那贪官污吏草菅人命,自家肥得流油,虞莜心下了然,“因着这样,那些人田地没了,又不愿去挖矿,城里的家中多少有些老本,还能做点小生意。
那他们也不必落草为寇,兵部不是常年征兵么。”
“就是说呢。”
秦昶拉着她到厅堂用饭,刚走出来,门外白南跳着脚喊他,“太子爷,出大事儿了。”
这蠢仆惯会大惊小怪,秦昶招了招手叫他进来,自顾踱到案边,“出什么事儿爷也得先吃饭啊。”
“谢二爷这会儿正在宫门外边,急得什么似的,我都跟他说了宫门落钥,天大的事明儿再说,他非不听,说等不得……”
果真什么事到了他白南嘴里就夹缠不清,显见不是多大的事,秦昶喝了口汤,见他还跟那儿瞎比划,“那他说没说,到底出什么大事了?”
“是谢世子……”
白南抹一把头上的汗,“他叫山匪给绑走了。”
“我当是什么大事儿。”
秦昶施施然搁下汤碗,“谢家那么有钱,让他们交赎金不就得了。”
“不能,人家不要钱。”
白南头摇得拨浪鼓一样,脸上弊着笑,“绑匪信上说了,要留他当压寨相公。”
秦昶眉飞色舞,仰靠在椅上赞叹连连,“有意思,有眼光,这倒可以去看看。”
虞莜那边差点儿被一口汤呛到,放下玉匙,忙忙拿帕子揩嘴。
“要不我别救他了。”
秦昶一边给她拍背,面上揣着古怪的坏笑:“就让他跟人家女土匪过吧。”
“爱救不救。”
好像她多稀罕似的,虞莜白他一眼,“你自己说的,要是让谢宸宏跟舞家勾搭上,涨他人志气,灭得是你自己的威风。”
自谢宸宏来了洛阳,舞辰阳多番上门走动,秦昶和闻相等人商议过后,猜出他的想法。
谢家有钱,舞家也有钱,强强联手,便有机会撼动北齐朝局,对眼下失了南康助力的枢密院来说,这一手不得不防。
“我就知道。”
秦昶促狭而笑,眸底却隐显一丝凶光,“今日从义县回来的路上,刚好遇见谢世子的车,随行还有舞府的管家,说是到附近寻山问水来的,那一带多是舞家的矿山,哪有什么风光可赏,穷山恶水出刁民倒是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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