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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头悄悄望他一眼。
他本就在低头看她,目光漆黑专注,带着思量。
徐清圆别开目光。
很久,她边上药,边说道:“郎君问我见没见过太子羡,又不回答我是否在利用我找我阿爹。
我其实懂郎君的意思,郎君希望我不要卷入以前的事,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便是。
“阿爹的事,如果我真的不知情的话,有朝廷在查。
郎君希望我不必为此忧心。
“但是郎君,我不可能不想这件事的。”
徐清圆停顿一下,低着头柔婉如泉:
“我阿爹和阿娘和离了,阿娘生死不知,阿爹在某一夜一言未发离我而去。
我差点因一个人而死,未等我怨恨那人,大家都说,那人被闷在棺椁中,死得很痛苦。
而我和我阿爹的感情,简单的爱恨很难道清。
“我以为过去的事,其实从未过去。
昨夜那个射箭的人叫着太子羡在我们中间,又说太子羡没有死,他是太子羡派来的。
“晏郎君,我从十三岁到十八岁,与我阿爹生活在青山绿水边,把天上的云卷云舒当作尘世的全部。
我曾以为一辈子不过如此,但是当我从阿爹离去的夜晚中醒来,当我站在暴雨中握住沾血匕首时,我便知道一辈子不会那么短。
“我来到长安,我想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里;我读那么多书,我想知道阿爹教我这些的意义何在;我被一个人牵连的或生或死,我想知道什么是公理,什么是冤屈……
“我想知道真正的太子羡,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,让大家而目全非,生死难言。
“天意从来高难问,但人间有公道。
晏郎君,我要一个答案的。”
晏倾望着她,她美目湛湛,清波漾雾。
她娴雅美丽,嫣然柔和。
灼灼春华太过明媚,他不敢直视。
他最后只说:“我将信纸与信鸽留给你,你想寻我的话,写信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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积善寺沉浸在昨夜之事中,没有人回过神。
今日的一切都静谧如常,只有佛堂中西风将军宋明河的说辞滔滔不绝。
宋明河的滔滔不绝,让负责记录的文吏目瞪口呆,快要跟不上宋明河的意犹未尽;那些刑具好像排不上用场,武官们在早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宋明河唾沫横飞,激情满满:“……你们看,我都说太子羡没有死了,太子羡要颠覆你们大魏朝,要复国,他还建造秘密王国。
你们审问我没用啊,赶紧去抓他吧。”
他态度如此诚恳,记录的文吏手一抖,狼毫掉地。
韦浮回头看身后一个个听得目光发直的官吏们。
他非常有礼貌地说:“你们都下去吧,审问了一晚上,大家都累了。
吃点儿早膳补充补充体力,午后再审。”
官吏们告退,一个个脚步声消失,韦浮也起身。
他缓缓走到宋明河身前,垂眸盯着这个宋明河。
空气潮湿,一只蘑菇长在发霉的屋角。
宋明河蓬头垢而,一身血污,两只手被铁环吊着。
他吊儿郎当地笑:“我提供这么多线索,怎么也有个戴罪立功的名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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