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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竟这一天提早下班,天还没黑,就回到了地下室里。
他仍然不肯以真面容示人。
笨拙的玩偶熊背对着阿玲,默默地打扫房间,收拾阿玲故意留下的满地狼藉。
阿玲说:“我要洗澡。”
他顺从地将她抱了起来。
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,直勾勾地望着那双雾蒙蒙的玻璃眼珠:“我是没腿了,你呢?舌头被拔了?还是不肯跟我说话吗?”
周竟沉默不语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他们走进浴室。
阿玲不声不响,看着对方拧开水龙头,将浴缸里的水放满。
灰白的水雾在房间里扩散开,令镜面变成模糊一片。
他们的脸影影绰绰地倒映在浴缸的水面。
像阴天池塘的倒影。
阿玲被抱进浴缸里,犹如一只白色纸船放生回水池中。
熊掌有些笨拙地,碰了碰她上衣的纽扣。
“滚出去。”
她说。
他便不再继续。
阿玲转过头,静静地目送着玩偶熊离开。
脚步声没有远去,她知道他还站在门外。
她随手拿起什么东西,朝着浴室的门砸起,有气无力地骂:“滚远一点。”
脚步声不怎么情愿地响起,这次是真走了。
她垂头望向空荡荡的裤管。
它孤苦无依地飘荡在水面,如一纸浮萍。
纸船正在被融化,每一只纸船的宿命都是如此。
哗啦一声。
水没过头顶。
水中的摄影机对准黎羚的脸。
她闭着眼睛,发丝在水中荡开。
窗外天色昏沉,灰白的薄云如饱胀的潮水,缓慢地流过晦暗的天空。
仿佛一条剖开肚皮的死鱼,横陈在静止的江面。
一切都很安静。
很缓慢。
不应该再有任何声音。
可是,真奇怪,黎羚听到了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