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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血淋淋的器官淌满礼盒,占满我的视觉,挑动我的神经,刺激得我胃部阵阵抽搐。
我不可抑制地将这只猫与十岁那年惨死的父亲重叠。
葬礼上,那些大人窃窃私语,用怜悯的口气说着:“真可怜,听说整个下半身都被撞烂了,肚肠流了满地。”
“送到医院,医生看了眼就说不行了。
怪可惜的,他还有两个儿子呢,小的才十岁……”
“你还不知道?那个大的和他们没血缘关系,是当初从福利院抱回来的,怀了小的后湘萍本来想送回去,结果老陆一直不肯。
你看看,现在叫湘萍一个人养两个儿子,这日子怎么过啊……”
“是啊,连改嫁都困难,太作孽……”
透明棺椁里的父亲被廉价的假花簇拥着,身上盖了一条鲜红的锦被,灰白的面孔栩栩如生,比他活着时气色更好。
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耳朵里涌进事不关己的闲言碎语,我不安地看向一旁盛珉鸥,悄悄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掌。
他偏头睨我一眼,以往总会甩开的手,那次却任我紧抓着没有动。
突如其来的死亡,极致的血腥,连盒子下渗出的浓稠液体,都好似那日我爸病床下的那摊血。
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色必定难看至极,有那么几秒,我甚至没发现我屏住了呼吸。
偏偏在这时,眼前忽地一黑,有双微凉的手从身后遮住了我的眼睛。
后颈顷刻间生出层鸡皮疙瘩,我心脏猛地一颤,手上盒盖掉落,下意识地挣扎起来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是我。”
短短两个字,语气不急不缓,甚至没有太多的感情,却让我一下子停下了所有挣扎。
“哥?”
黑暗中,我紧缩成一团的心脏奇异地一点点舒展开来。
盛珉鸥手指间清爽的皂香与少许消毒水的气息盖过尸臭,成功抚平我杂乱的心跳。
指尖摸索着那只手,还没来得及确认更多,下一瞬那手用力一勾,按着我的眼将我整个往后带去。
“出去呆着。”
我晕头转向转了个圈,等眼前的手拿开,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床铺,换成正对着房门的方向站立。
“哥……”
我回头看去,盛珉鸥背对着我,高大的身躯完全遮住了床上的礼盒。
“出去。”
盛珉鸥头也不回地命令道,不允许我有任何异议。
我抿了抿唇,还是退到门外。
十几岁的少年最是不长记性,虽然才被吓得手冒冷汗,心中将齐阳那个神经病翻来倒去骂了千百遍,可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,我就忍不住好奇心与探知欲,顺着门缝,悄悄往房里再次瞄去。
盛珉鸥俯身将床上的盒盖拾起,由于背对着门的关系,我并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显然他并不惶恐。
与我不同,他好似一点不意外自己床上会有一只死猫,从头到尾冷静得惊人。
他似乎想要盖上盒盖,可就在这途中,他忽然静止下来,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再动,就像一台功能良好的录像机突兀地卡了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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