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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无意伤人,冲破这一道关隘,即刻收回增上去的那一两分力气,待要再沿着经脉缓缓推进内息,却见床榻上的人闷哼一声,单薄的身子猛然一颤,唇齿微动呛出了一口血。
突生变故。
钟晓被吓了一跳,指掌间的内息登时乱了分寸,着急忙慌地往回收。
回撤时,内息又行过贺承膻中穴附近的经脉,再次强行撞开那扇拦路的门。
与来时的小心翼翼不同,此刻的钟晓称得上是丢盔弃甲慌不择路,经脉中真气激荡,床榻上的人竟生生被痛醒过来。
他闷哼一声,猛地喷出一口血,遽然睁开眼。
黑沉沉的眼瞳迟钝地转了两圈,漫上痛色。
许是觉察到身边有人,他吃力偏过头来,半眯着眼,默不作声地盯着钟晓看。
他极度虚弱,声音轻得像是风一吹就散了:“你?你在做什么……”
钟晓做贼心虚,声音都在抖:“我不是有意伤你,我,我也没想到会这样!
抱,抱歉!”
无论有意无意,终究是他趁人之危。
钟晓虽然这样说,心里还是愧疚得厉害。
可听了他这话,痛得冷汗涔涔的人却像是松了口气。
他无力地阖了下眼,又强打精神睁开,语气无奈而纵容:“没事……你也不是小孩子了,往后行事,稳重些……”
他的声音依旧很轻,最后几个字弱得只剩含在唇齿间的气音。
等不及钟晓应声,他的目光又暗下去,薄薄的眼皮落了下来,再度陷入昏迷。
钟晓正手足无措,响起了一阵敲门声。
陆晓怜在外面问:“钟晓,你好了没有?大夫来了。”
钟晓应了一声,手忙脚乱抹去贺承唇边的血迹,起身开门,将外面的人迎进来。
大概是陆晓怜他们已经把情况同大夫说明过,大夫放下药箱,并未多问,摆上脉枕便开始给贺承切脉。
他切脉的三根手指在贺承腕上挪了好几个位置,越挪,眉头皱得越紧,诊完脉,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。
陆晓怜心急,追着问:“他究竟怎么了,您倒是说话呀!”
被她一问,大夫收拾东西的速度更快了许多:“他的脉象太奇怪了,我治不了,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说着,他将药箱一盖,提着便往外走。
几个人跟着大夫一路追到院子里,小孩堵在院门不让他出去。
吴阿婆颤颤巍巍地跟出来:“张大夫,你是咱们这几条街上最好的大夫,怎么会连你都治不了?那孩子看着还很年轻,还是救了我家阿小的恩人,你救救他吧。”
看在吴阿婆的面子上,张大夫停下脚步:“阿婆,他的脉象已有七分死相,这要是您家里人,我自然是敢试一试的,可这几个都是生人啊……”
他迟疑地看了眼半步之外的陆晓怜和钟晓,压低声音:“您听我一句劝,雇辆马车,让他的朋友赶紧把人带走,万一人死在您店里,又落了把柄给琴剑山庄。”
“不行啊,这人还病着呢,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,哪里受得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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