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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 科举盛景改革功成（第2页）

寅时刚过，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凝着露水，二十名金吾卫突然沿坊墙疾驰而来。

方羽搁下批到一半的考绩名录，听见阅卷房外传来三声净鞭脆响。

商瑶快步推开雕花木窗，晨光里明黄伞盖已转过承天门，仪仗队玄色靴底正踏碎昨夜未扫的银杏叶。

＂陛下要看糊名卷。

＂魏征的声音在游廊转角响起，他紫色官服下摆沾着泥点，显然是从府邸匆匆赶来。

房玄龄捧着鎏金茶托从西廊转出，盘中青瓷碗盛着新贡的蒙顶石花——这本是皇帝每日辰时定例要用的茶。

李世民跨进阅卷房时，正逢晨光穿透云母窗格。

三百份朱笔批注的试卷在紫檀长案上铺成星河，王勃那份勾股容圆题的答卷恰好被风掀到御前。

皇帝修长的手指抚过筹算图上新式标记，忽然转头看向方羽：＂这割圆术的解法，可是你改良的《九章》之法？＂

＂臣不敢居功，实乃国子监算学博士们......＂

＂你当朕不识王孝通的笔迹？＂李世民笑着截断话头，玄色龙纹袖口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试卷。

商瑶捧着朱漆食盒正要退至屏风后，忽见皇帝从腰间解下螭龙玉璧：＂前日吐蕃进贡的羊脂玉，赏你了。

＂

魏征喉结滚动两下，目光死死钉在玉璧边缘的九爪龙纹上——这原是亲王规制。

房玄龄适时递上茶盏，氤氲水汽模糊了老臣瞬间苍白的脸色。

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唱名声，三十名新科进士正对着皇城方向行稽首礼，青衫下摆扫过昨夜未化的薄霜。

暮春的槐花落满尚书省台阶时，方羽在吏部文牒上看到了王勃的名字。

这个曾因算题卡壳在丁字七号棚抓耳挠腮的少年，如今正在户部用新式记账法厘清贞观七年的漕运账目。

商瑶将整理好的舆图卷轴放入樟木箱时，青铜钥匙忽然在安业坊水道纹路上映出奇异光斑——那纹路竟与长安城外八水绕城的走向完全吻合。

＂大人可记得上月查获的私盐案？＂新任万年县丞捧着卷宗求见，他粗布衣襟上还沾着赶路时的草屑，＂按您新颁的考课法，这是第七个主动交代的漕运吏。

＂方羽接过文书时瞥见对方磨破的袖口，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签到时获得的＂清吏司＂建筑图纸。

戌时的梆子声掠过平康坊，商瑶在烛台下展开新拼合的水道图。

青铜钥匙嵌在安业坊与西市交界的凹槽里，隐约呈现出地下暗渠的脉络。

她伸手去取镇纸，指尖突然被方羽握住——青年掌心的茧子正压在舆图标注的＂义宁坊旧仓＂位置，那里用朱砂画着个模糊的船形标记。

更鼓声里，最后一片槐花飘落在尚书省院中的石棋盘上。

二十份写着＂清吏司候选＂的朱批奏折整齐码放在紫檀匣中，匣底压着一张绘有齿轮机关的图纸。

商瑶吹灭烛火时，青铜钥匙在黑暗中泛起微光，映出方羽官服补子上半隐半现的獬豸纹——那神兽的眼睛正对着皇城东北角的将作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