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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夏是学不会安静的,才端坐了一会,头就靠在那圈椅上,没骨头似地瘫着,嘴还不忘刺人一句。
眼见战火即将蔓延,晓椿忙插到中间,谁晓得两人根本没吵起来。
三人同做一件小衣,也做到将近日暮。
阿夏她们没急着回家,头碰头趴在窗前往外看,低头是民屋的宽檐黑瓦,从上头生出一缕缕青烟,飘过瓦背竹匾里的干菜,和屋檐下的腌鱼。
还有错落其间的河道,乌篷船和鸬鹚一同归港,巷里孩童嬉笑玩闹。
抬头是铺陈开的霞光,层层叠叠,鸽灰的云浮动,透出远方山岳,飞鸟盘旋而过,渐渐远去。
陇水镇趋于热闹,阿夏她们踱步走在家去的路上。
间或有时,光跳到绣鞋上,甩进陇长的巷子里,照向明月坊,落到方家回廊底下,年糕扑着光打转,圆瞳仁睁大,晃着长尾巴去迎阿夏。
方觉见她回来,合上手里的书,神色温柔,“今日去哪玩了?”
阿夏迈进门槛,嘴里道:“与晓椿几个做绣活去了。
我晌午还吃了顿馄饨,特别好吃。”
她说到一半,嗅到一股香味,忙摇着方觉的手问:“大哥,是不是阿爹回来了?”
“你这鼻子比年糕的还灵。”
阿夏连眼睛里都洋溢着笑,撩起裙摆往灶房跑去,还没迈进门槛,就高喊:“阿爹!”
“哎——”
正在灶台前忙活的方父立马乐滋滋拉长音应到,见到小女比大冷天喝了盏热茶还要软乎。
方父没有圆滚滚的肚子,长得又高又壮,一把力气惊人,看起来像是混牢头,却是个案板上讨生活的好脾气。
他挤出一团笑,上下打量着阿夏,然后得出个结论,“瘦了,我家阿夏瘦了。”
阿夏不好说自己长了肉,她爹每次出去时间久点,就会这般说。
“方福,你少给我昧着良心说话,”
方母炸毛,白了他一眼,“你瞧她那脸圆的,像是瘦了吗?”
方父嘿嘿一笑,也不恼,直道是他说岔了,背过去冲阿夏招招手,“快点过来,瞧瞧阿爹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。”
做帮厨的好,就是主家还会专门备了一份菜食,叫他们带走,打赏的也不会落下。
阿夏凑过去,圆溜溜的孔明碗里淌着浓稠金黄的汤汁,隐约可见的是骨头,和翠绿葱花。
“是敲骨浆,”
阿夏很欢喜,这道菜费油费火,还耗功夫,除了红白喜事上能吃到外,也少有人家做。
“馋这个味了吧,这不是我熬的,席间有个老帮厨做这道菜厉害着呢,一上桌根本没有多少剩的。”
方父很喜欢跟阿夏说他帮厨的事情,她也总很捧场地听,还搬个凳子给他坐,帮方父捏肩捶背。
他舒坦极了,细细跟阿夏说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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