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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,卫云章问崔令宜:“你之前和大哥说什么呢?那么开心。”
崔令宜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小厮丫鬟,悄声道:“他……他看你和襄儿玩那么好,让我跟你早点生个孩子。”
卫云章一个趔趄,险些被平地绊一跤。
“哎哟,夫人,仔细着些!”
玉钟赶紧扶道。
夜色中没人看得清卫云章耳根的红意,他摆了摆手:“你先回去吧,我与三郎单独走走。”
崔令宜也对瑞白道:“你也下去吧。
晚上没有我们的吩咐,也不必来屋里伺候了。”
终于可以随便说话了,卫云章叹了一口气:“我们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,生什么孩子。
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。”
崔令宜诚恳道:“我没有开心,只是大哥毕竟出于好意,我总得配合着笑笑。”
她话锋一转,“三郎,你和大哥感情真好。
我以前看话本子,里面总是把高门大户写得像妖魔鬼怪一样,可如今看来,父亲都位极人臣了,家中依旧如此和睦,真是治家有方。”
想挑拨一下关系都不方便。
卫云章道:“若你说的是我们这个小家,自然还算和睦,但你若说的是整个卫氏,上上下下数百号人,是断然不可能和睦一心的。”
崔令宜挑眉:“怎么说?”
卫云章:“你别看父亲他现在官至尚书左仆射,但当年……”
他忽然停住话头,不说了。
“当年怎么了?”
崔令宜催促。
卫云章看着她,摇了摇头:“都过去了,不说了。
时辰不早了,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吧。”
说罢,就往画室走去。
崔令宜在心里嘀咕一声,怎么开了个头就不说了?卫相当年怎么了?和哪个卫氏族人有仇不成?他要是不说,那只能改日从卫定鸿或者陆从兰那里打听了。
二人从画室里抱了些画具出来,回到正房中。
房里有一张用来吃饭的圆桌,还有一张用来看书的长案,崔令宜瓶瓶罐罐的东西多,画纸又大,便占了那张长案,卫云章则去了隔间的圆桌,把书放下。
如此一来,两厢烛火辉映,都知道对方还在,却又看不见对方的动作,不会影响彼此。
崔令宜听着隔壁书页翻动的声音,翘了翘嘴角,开始在空白的画纸上,临摹五颜六色的狸奴扑蝶图。
而另一厢,卫云章翻着书页,却迟迟未能落笔。
秋冬之交,长夜寂静。
他重新想起白日的那个刺客来——尤其是方才,他在提到父亲当年的事时,看着崔令宜的眼睛,突然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升起,令他本能地停住了话头。
除了他们自己,没人知道他们互换身体的事情。
而在互换身体之前,她对外就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名门闺秀,怎么想,都很难觉得,她会和一个刺客产生联系。
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她?马车莫名损坏,显然是对方的手笔,就是为了骗他下车,好采取行动。
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,现在他的身体,也就是崔令宜原本的身体,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冷尸——今天送走襄儿之后,他便取出刺客的一根银针,沾了蜜水,去后花园找了个蚂蚁窝放着,结果没过多久,搬运蜜水的蚂蚁便都死在路上了。
银针上没有任何花纹,除了比常见的绣花针硬
了一点、长了一点,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最重要的是,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,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杀人?这不是明摆着在跟卫家和崔家示威吗?难道就没有别的更稳妥的杀人方法了?卫云章百思不得其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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