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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慕缩在又暖又软乎的被窝里睡着,脑子里各种想法如同麻线似的,弯弯绕绕找不到头,懵懵然梦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。
先是梦见了自己小时候住进了舅舅舅妈家,经受各种冷嘲热讽,呼喝打骂。
他偷偷穿着表姐的丝袜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高潮。
然后是面目模糊的恋人抱着他,渴求的嘴唇吻上他的耳郭,在他耳边说道:“太好看了,何慕你这样穿很好看。”
下一秒,温情的恋人就和所有的围观者站到一起,围着他,吐露爱语的嘴唇冷酷无情。
“变态。”
他发现了母亲留下来了一整箱旗袍,手指轻轻拂过时能摸到绣线凹凸的走向,一件又一件好像一个个旖旎的梦。
他穿上了,伶仃的身板在衣服里空落落的,但他感到安心,好像缩进了冬眠的壳里。
那些炽热的目光落到他身上,令他快意。
你们看,分明有许多人需要我,渴望我,想让我笑,想让我快乐。
他开心地笑,但心里却焦躁不安,他被困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,四面是门,却怎么拧都拧不开,他穿着高跟鞋,鞋跟一下下狠叩在地面上,一声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回声。
“咔哒。”
那是开门的声音,他在梦中猛地转过身去。
一刹那,空旷的房间变成了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,落地灯晕黄的光如潮水没过他的身躯,仿佛有温度。
常明安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,手放在门把上,英俊却温和的五官上犹带倦色,仿佛跋涉的归人,笑着看他,双唇微启。
“你好。”
何慕睁开眼,发现已经天光大亮,隐约可以听到离教室宿舍楼不远处的饭堂里学生的喧闹声。
他发现自己头下面枕着一个枕头,怀里还抱着一个,另外半边床空着,常明安已经起了,怀里抱着的这个枕头明显是他的。
窗帘被体贴地拉上了,严严实实的,把早晨的阳光挡在外面,房门原本是掩着的,木木迈着猫步从外面挤进来,优雅地跃到床上,从被子的缝隙钻进去,窝在何慕的怀里。
何慕把脸埋在常明安的枕头里,深吸一口气,心脏砰砰直跳。
他想起床,却听到门外的客厅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,他再看看自己,浅粉色的吊带睡裙被他睡得七扭八歪,露出大半片胸膛了,只能躺回去,抱着猫,朝猫脸上轻轻一吹,木木耳朵抖了抖,打了个哈欠。
何慕把手指塞到她张开的嘴巴里,木木嫌弃地把他手指吐出来,又在他脸上舔了舔,猫舌头上的倒刺刮得他脸上一阵痒。
“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,你看看有没有落下的。”
常明安穿着家居服,朝谢蕾说道。
谢蕾画着精致的妆容,眉形修得干净利落,她看也不看,说道:“好的,谢谢。”
常明安弯下腰提了提那个箱子,估摸了下重量,说道:“开车来了吗,我帮你拿下去吧,挺重的。”
谢蕾抱着手看向常明安,良久叹一句:“你总是这么好。”
常明安失笑:“是吗?”
谢蕾干脆坐在沙发上,说道:“是啊,但是和你谈恋爱就太没有意思了。
你从来不查岗,也不吃醋,床上也不热情。”
常明安被说得一脸尴尬,举起双手示意投降,说道:“你不赶时间?”
“还行,”
谢蕾站起来,“你看,你被这么说也不生气。”
“没什么好生气的,我是没有什么意思。”
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,和他谈过恋爱的人都这么说。
他也是不明白的,一个不会无理取闹,不会逞大男人主义吃醋的男朋友,怎么就不招人喜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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