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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需要写作文时,可以把铅笔咬烂,但也无济于事,田清专门为她请了家庭教师,林玺的成绩稍微上去了一点,但还是杯水车薪。
基础这种东西,没个几年功夫,是提不上来的。
林启川辅导了她几次,发现她都是初中生了,有些很基础的字也不会写,眉头也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这美国回来的小姑娘,语文数学都不行,未来大概率会是个学渣。
“语文这么差,你将来出去搬砖别人也会嫌沟通麻烦。”
他才不是总给小孩画饼的大人,当着她的面,赤裸裸撕开社会的现实。
“哥哥,要是这里没人给我工作,那我可以回美国吗?”
林玺小心翼翼地握笔询问,甚至跟林启川倾吐一些她跟姨妈田清都没说过的心里话,“我家在美国,那里有个花园,爸爸在花园的树下面埋了酒,说,说,那个叫……”
她中文不是太好,一时想不出来那个年代太过遥远的词。
“女儿红。”
林启川薄唇轻启,他的眼睛仍旧在一本英文书上,按照爷爷的安排,高中毕业后他要赴美留学,最近他正在疯狂复习sat,也就是美国的高考考试。
即便学习紧张成这样,他也并没有开口驱赶每天溜进来、最近话越来越多的小姑娘。
林玺听到“女儿红”
三个字,眼睛顿时亮了:“对对,就是这个,爸爸说过,等我长大了就挖出来喝。”
但很快,原本双眼晶亮的小姑娘沉默了,许久不说话。
正在一心二用的林启川终于发现空气里的沉默。
他扭过脸去,讶异地看见原本兴高采烈的小女孩,正耷拉着眉眼,陷入伤心的情绪之中。
“怎么了?”
他放下笔。
“哥哥。”
林玺嗫嚅,“我爸爸死了。”
“我妈妈也死了。”
林启川意识到今晚的谈话,不小心触发了她深藏的情绪。
但他不过刚成年,性子也偏冷,并没有任何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。
何况,林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。
她是遭受过巨大心理创伤的小女孩。
“对。”
他只是生硬地说,“你最好记得这点。”
林玺的眼泪说来就来,大颗大颗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滑落。
“哥哥,妈妈为什么不藏床底下呢,如果她跟我一起躲起来,她就不会死了。”
她的情绪好像突然之间崩溃了,那些刻意被压抑的灰色记忆涌上脑海,把她吞没,让她无法再快活起来。
原本那个开心站在林启川身边嘀咕不休的小姑娘,突然伤心绝望地一溜烟钻进他的床底下,在床底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她一边抽噎,一边拍地板发脾气:“妈妈好讨厌,她为什么不藏起来呢?”
——如果妈妈藏起来,那么她至少还有妈妈,还有家。
没有小老鼠会那么悲伤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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