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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过来站在她的塌边,那峻拔的身形正好把黯淡的月光挡得严严实实。
他轻缓地揉着她的脑袋,把她扣在怀中,淡声问,“这些天,让你很忧心,是不是?”
阿弗沉默。
忧心吗?确实。
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在悬崖边走蛛丝了。
“对不起,这几日冷落了你。”
赵槃沾了点歉意说着,一边低首吻着她的发,“是我的错。”
他的嗓子有些嘶哑,也不知是连日劳累的缘故,还是因为夜已深故意放低了声。
阿弗听他这么说,懵懵的。
半晌,又觉得鼻头酸酸的。
这夜赵槃没有走,应该是察觉到阿弗心绪的细微变化,便提前把朝政上的事扫清楚了,特意留下来陪她。
翌日早晨,赵槃仍然没着急离开,用过了早膳,在妆镜边帮阿弗簪花。
他的面庞本就是干净而白皙的,清晨的熹光照在侧颜上,不像寻常少男那般生龙活虎,反倒更有种沉稳内敛的气质。
阿弗知道赵槃忙,想自己簪,却被他按着手。
她只得乖乖巧巧地坐着,看着他的手指挑选似地滑过那些簪钗。
一个大臣隔着屏风问道,“殿下,宫中的巫医已尽数清剿干净,几个主谋者已被打入了死牢,其余人等,还请殿下定夺。”
赵槃眼皮垂垂,挑着阿弗下巴,拿了只月白色的山茶花插在她乌云似的鬓间。
“都是些什么人?”
他问。
“是一些妇孺跟年老的。
为陛下炼长生不老丹药的巫医们都是同族,其中有一女巫医已有了九个月的身孕,就快临盆了。”
“杀。”
赵槃冷淡吐出一个字,“弑君的罪名,谁也逃不了。”
阿弗听着他们的话,只摆弄着手里的一只玉骨扇,当作什么都没听见。
珠花上冰冷的流苏刮在她的鬓间,不禁让人打了个寒噤。
便是这一细微动作,赵槃的目光已然扫了过来。
阿弗别过头去躲避。
“先等等。”
赵槃略略沉吟了一下,眼中那锋利的暗芒顿时收敛了不少,“有孕的那女犯,先竭力保住她的命吧。”
“留下?还请殿下明示。”
“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吧。”
赵槃沉声吩咐,“生下来,再……去母留子。”
阿弗猛然听到这个字眼儿,披着薄纱的肌肤起了一层寒栗子。
情知朝政上的事情都是见血的,那些人犯了弑君的重罪,赵槃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可这样的事蓦地听来,还是有些恶寒。
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自己的前世,被他去了子,最后母也一命呜呼了。
那个大臣拜了三拜,领命走了。
赵槃把阿弗头上的花和钗环都簪好,凝视半晌,却觉得山茶花的位置不太正。
他刚要伸出手来帮她调一调,阿弗却细微地往后躲了一下。
她躲只是出于下意识,躲了之后,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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