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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哭着道:“婢子没读过书,谢,谢侯爷用词复杂,奴记不清具体的了。
只大概听到他提了几个词,大约是’皇子身世’,’不能被人怀疑’,’你活着便是隐患’,’恐被有心人利用’之类的。”
四周寂静如死,只有侍女的啼哭声,如杜鹃泣血。
赵浔默然,良久忽然轻轻笑了声:“你这记得的不是很多吗?”
侍女的哭声戛然而止,因为赵浔豁然拔出佩剑,横在她颈上,剑锋锐利,可吹毛断发,划破动脉,立时见血!
管家吓得脸色苍白,那侍女摔倒在地,已昏死过去。
赵浔神色漠然,血迹溅在他精致俊美的面颊边,犹如修罗鬼魅。
一众护卫噤若寒蝉,院门口跪满了仆役侍婢。
赵浔无声无息地深吸了口气,按耐出喉口激荡而出的血腥味,对管家道:“查查这女人谁安插到我府上的。
一口一个婢子,却描眉画眼,十指纤纤没一块茧,还知道谢燃封侯定军,字字句句都把事情往他身上引。
谢侯何等人,就算心有忧虑,也做不出这么蠢、这么下作的事。”
管家诺然称是,他跟着赵浔有段时间了,知道这位主子面上常笑,其实心机深沉,这话自然不可能是自言自语,而是对他们这些下人说的,更是对明里暗里打听的“眼睛”
说的。
但他离去前,还是踌躇说道:“但是殿下,草民又盘问了另外几名奴仆,谢大人来找老夫人,应该确有其事。”
赵浔的手下意识地扣紧了佩剑,道: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
万事以……我娘的丧仪为先。”
赵浔走回了鸳娘的院子,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,闭上了院门。
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,看着生母最喜欢的玉簪和口脂还放在桌上,拨浪鼓一晃一晃,仿佛马上就能听到女人的笑声。
桌上还放着鸳娘还未绣完的帕子,鸳鸯戏水,栩栩如生。
有时候,赵浔也会想,鸳娘疯了,或许是件好事。
对她自己好,对赵浔也好。
赵浔虽然没有真正体会过母爱,却也没有接到传承的恨意。
鸳娘许多时候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子,用另一种方式保护着少年的他度过了一段最暗无天日的时光。
赵浔按着眉心,一个人坐了整夜。
仆役早被他打发走了,因此那一夜,没人能听到里面是否会传来压抑的哭声。
那是他送走的第一个重要的人,也是他唯一一个亲人。
第二日,鸳娘丧礼。
赵浔扶灵。
整场葬礼,谢燃未至。
那或许是他们关系开始变质、从此爱很难辨的开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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