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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坐在宫门前阶上。
两人等到天色大明,才见一名卫士从内宫出来,说道:“大王召见。”
两人跟着他来到一间房中,那卫士便出去了。
直等了两个多时辰,眼见将近午时,李自成始终不出来。
两人你瞧着我,我瞧着你,都觉甚焦急。
又过得大半个时辰,一名卫士匆匆出来,对李岩与袁承志道:“制将军、果毅将军,皇上请两位去金銮殿会商大事。”
李岩与袁承志跟着他走过两个庭园,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,只见到处有手执刀枪的军士守卫。
众军士认得李岩,也不查问,有的还躬身行礼。
两人走进一座小殿之中,只听得隔壁传来李自成忿怒的声音:
“把明朝做大官的人捉来拷打,要他们交出金银,那当然是应该的。
豪富人家欺压穷人多狠,要逼他们把钱财吐出来,不过是报一报从前的怨仇。
杀人抵命,欠债还钱,血债血偿,有什么不该了?”
说到后来,几乎已是吼叫,还听得啪啪之声不断,当是他以手掌击桌。
李岩与袁承志走进殿去,只见好大一座大殿,殿大阴暗,四周巨烛点得明晃晃地。
李自成坐在中间一张披了黄色椅套的大椅中,满脸怒色,伸拳击打面前桌子。
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躬身说道:“启禀大王,你说得很是。
弟兄们打宁武关,死伤很大,大家前仆后继,毫不退缩,终于打垮了周遇吉。
宁武关只是个关口,没什么油水的,弟兄们只盼打进北京城,能好好享一下福。
我部下的好兄弟咬着牙齿,一个个的倒了下来,伤口中鲜血直喷,没一人有半点退缩。
属下见到这许多好兄弟一个个的送命,心里疼得好生难受,只有挥刀拚命。
皇上大王,咱们过去攻下一座城池,总得休兵三天或是五天,让众兄弟找些乐子,寻那些狗官财主报仇,那些狗官、财主们敲榨我们难道少了?抢了我们的老婆、女儿去,难道少了?大王,我们是报仇!
你先前下了军令,不准弟兄们在北京城里找乐子,说什么奸淫掳掠者杀。
大王,属下没用得很,倘若真是这样,属下带兵是带不来了,没一个弟兄肯服我,我要是也说奸淫掳掠者杀,我部下个个操我的娘,个个要破口大骂我高必正:‘我操高必正的十八代祖宗!
’”
李自成哈哈大笑,说道:“高表弟,你要跟我说的,就是这几句话吗?只怕我还没下这道命令,你心里早就在操我李自成的奶奶了!”
高必正道:“属下万万不敢!
您是我长亲,我怎敢无礼?大王的奶奶,就是我的奶奶!
我听皇上大王的话,火里火里去,水里水里去,有什么话,只会对皇上大王直说。”
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踏上一步,朗声道:“高将军,皇上既已坐了龙廷,咱们今后就只称皇上,要不然是称陛下,不用叫什么皇上大王。”
李自成笑道:“喻上猷是做过官的人,懂得规矩,大家以后就这样叫罢。”
殿上四五十人齐声说道:“是,皇上!”
李岩和袁承志也跟着叫了一声。
李自成微笑道:“袁承志,这个喻上猷,在崇祯手下做御史的官,跟你爹爹曾一殿为臣,他识得天命,向我投诚。
明朝的官儿中,他是个知道好歹的,我封了他做兵政府尚书,算是个大官了。
咱们大顺朝以后该封什么官,该办什么事,他会好好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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