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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来,女生的名字是“苗荼”
。
她手上的粉色手套并不是他送的那副,一双手被裹成两团,一如身上厚重臃肿的棉服,更显衣摆下的双腿笔直细长。
不同于两人初见的拘束无措,此时的女孩正趁哥哥弯腰躲藏时,故意在他头顶拍手,将手套上的细雪抖落。
被抓到现行也不害怕,仰着脸笑颜灵动,下一秒就被陈亦扬揉乱头发。
楼下老人早早入睡,整栋楼内寂静无声,唯一的鲜活欢快,都来自一巷之隔的兄妹俩。
徐砚白放下手中琴弓,静静站在窗口旁望向楼下对面,直到笑语声渐止,一身雪的父子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前院只剩下苗荼一人。
本以为女生会跟着进屋,徐砚白抬手要关窗,余光却见苗荼走出自家院门,在巷口徘徊不定。
深绿色的棉服将她包裹成行走的粽子,独自一人在小巷转来转去,最后在徐家门前站定,双手插兜。
指尖停在拉过一半的遮光纱帘,徐砚白垂眸,耐心等待女生在家门口徘徊不前,先停下脚步,又四处张望。
女生最终蹲下,面朝徐家铁门,在银月拨散尽头的窄巷里,人变成小小的、黑糊糊的一团。
没人知道她正在做什么——就像没人知道了解她刚才的犹豫。
偶然窥探一切的徐砚白,也只是在一分钟后见到苗荼起身,用手套轻轻拍落头顶的雪。
和来时截然不同的姿态,女孩蹦蹦跳跳朝自家走去,高马尾晃动,从背影都看得出满心舒畅。
直到女生背影再也不见,徐砚白看了眼桌上喝空的玻璃杯,突然觉得有些渴。
他起身,拿着杯子下楼接水。
一楼没有开灯,徐砚白借着斜射而入的月光下楼,在厨房找到电热水壶。
很快,滋滋啦啦的烧水声响起,偶尔能听见自家院门外,传来很轻的撞击声。
像是铁门没关严,锁扣与门栓不断撞击发出的闷响。
放下水杯,徐砚白走出屋子查看院门是否锁好,在铁门半几步外停下脚步,目光下移。
今夜注定风雪无眠,如四月柳絮般愈下愈大,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,门前刚被堆好的小雪人,圆滚滚的头顶已经附着一层薄薄积雪。
雪人右侧写下的简短两个字,也即将被新雪抹除痕迹。
徐砚白推开铁门,绕道雪人旁边,弯腰,终于看清它右侧即将消失的字迹。
——【谢谢OVO】
横平竖直,字迹清秀,末尾的表情倒是画的眉飞色舞。
徐砚白想起女孩离去时,脚步轻快的背影。
她听不见,也不会讲话,甚至整夜大雪过后,门前的雪人与道谢,所有痕迹都会消失不见。
尽管无人知晓,女孩依旧乐此不疲。
徐砚白垂眸望着雪人,眼底一片温和,半晌,他绕过女生留下的浅浅脚印,蹲下身。
同样在无人问津时,头顶落雪的男生伸手,修长手指在原有的那行小字下面,工整写下:
——【不客气。
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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