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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倾的栀子灯放在一旁,他立在她旁边,手中提着他的“琢玉郎”
,但他并没有操纵人偶做什么动作。
他只低着头,看徐清圆沉浸在这样的快乐中。
她的快乐也是内敛的,温柔的,轻软的。
晏倾看着她,心中涌上难以言说的悲意。
他在一瞬间发现自己跟随着她的快乐,意识到自己和徐清圆说话,不觉得累、不觉得她麻烦。
他总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让徐娘子不误会自己的心思,可似乎正是他一次次的靠近,让她有了误会的可能。
他模模糊糊地理清了一点感情,他知道什么叫“好”
,什么叫“心动”
,但他不能拥有。
喜欢却得不到是件很残忍的事,就像心里空了一个洞,急需什么去填补,但是那个洞反而越来越大,变得越来越突兀。
他被深渊泥沼吞没,一路向下跌,永无回头之日。
他义无反顾地走着这条路,从来不后悔,从来不驻足。
他不想拉着别人一同下去,他希望世上所有人,都因他的坠落而得到解脱,都与他毫无关系。
他对自己的人生毫无办法。
徐清圆声音轻柔:“郎君,这个人偶真有意思。”
晏倾心想,他连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,都听不出来。
喜欢这样的感情,实在太过奢侈,让人毫无动力。
徐清圆没听到他的回答,忍不住想抬头看他时,视线中,他操纵着的人偶开始动了,琢玉郎向点酥娘靠近。
晏倾的声音清和如流水,就在徐清圆发顶响起:“夏日,琢玉郎于田野相遇点酥娘,数日之后,琢玉郎离开此地,回返家乡,此后再不与点酥娘见面。”
徐清圆:“……”
她怔忡,觉得他这个故事编得好古怪。
晏倾声音在头顶:“你知道琢玉郎为什么离开吗?”
徐清圆心想莫非真的在编故事?
她便配合着他,让点酥娘作出抹泪动作,声音故作哀伤:“必是因点酥娘貌若丑女,琢玉郎嫌她配不上他。”
晏倾声音里带丝笑,道:“点酥娘青春貌美,怎会貌若丑女?只因为点酥娘父母暗示琢玉郎提亲,将琢玉郎吓跑了。”
徐清圆操纵着点酥娘跺脚叹气:“点酥娘问琢玉郎,可是家有妻室?可是另有所爱?”
晏倾让琢玉郎回头看点酥娘:“家无妻室,无有所爱。
只因心有他求,所求一日不成,一日不愿成家,不愿误点酥娘青春时光。”
徐清圆手停下。
点酥娘在她手中软软倒下,“吧嗒”
一声,线头断了一根,木头小人歪倒在了湿漉的草丛上。
星光点点,江河水照着女郎的眼睛,波光一重重弥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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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倾将徐清圆拉起来,拿出帕子,让她仰头。
他低头给她拭去眼角的水渍。
好一双雾濛濛的眼睛,还在不断地掉眼泪。
晏倾低声:“别哭了。”
徐清圆勉强说道:“没有,是风沙迷了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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